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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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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

來不及多想,晴簫冷笑著裝糊塗:“我管你是誰,半夜私闖我的房間,便是自尋死路。”

雲開好看的眉頭擰起,明白她是在裝傻,不想晴簫不待見自己至此,當即薄唇緊抿,一身寒意。

晴簫只當是他沒事又來找自己的麻煩,不敢真拿匕首招呼,反握住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接力騰空而起,長腿並攏,橫掃過去:“既然敢做壞事,就要做好被打的準備。”

雖然身負重傷,雲開到底比她高大得多,垂在身側的右手一伸,當即攔住她的掃堂腿。

落在手肘之上的雙腿纖細柔軟,雲開下意識手臂收緊,反倒將晴簫騰空抱起。

......

他的動作來得猝不及防,等晴簫反應過來,鼻尖已撞上雲開硬實的胸膛,呼吸間是他衣襟間的清冷之氣。

好好的格鬥現場,突然變成公主抱,晴簫一雙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之下忽閃轉動,有幾分不知所措。

持刀的右手被他握住,雙腿被抱住,晴簫只剩下左手,倉皇之間也忘記什麽法術,捏成拳用力朝雲開的肩頭砸去:“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她臉都給急紅了,自以為蠻橫得很,其實更像是撒嬌犯癡的嬌俏少女,雲開眸子不經意略過她一張寫滿憤懣的小臉,周身的寒意不覺消散幾分。

動作之間,晴簫突然嗅到幾分血腥味,似是從雲開身上傳來。

擡頭看向自己手上的匕首,明明沒有紮著人,她再將目光移到雲開已經血色全無的臉上,頓時明白過來:“你受傷了?”

感情是流血流傻了才不小心跑錯了房間?

雲開沒有說話,方才的一番糾纏已讓他精疲力盡,挺拔的身影突然晃動幾下,直直向前倒去。

可憐晴簫還在他懷中,下墜間忙收起手上的匕首,幸好身後是鋪了厚厚一層被絮的床榻,晴簫這個人肉墊子也不算摔得太慘。

只是倒下之時,雲開冰冷的唇瓣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臉,嚇得晴簫一個激靈,起身就要將死死壓在自己身上的他推開:“你起來,我去叫人看看。”

雲開被她推開,躺在床上,枕著晴簫平日睡的枕頭,雙眸明明緊閉,卻還是精確無誤地抓住她的手,吐出兩個字:“不...要。”

說罷,頭向裏一歪,昏死過去。

不要?

晴簫被這兩個字搞得一頭霧水,想來想去也只能是不要自己找人,她兇巴巴地反駁:“那怎麽行,不去找人,你要是死在這裏,我不得替兇手背鍋?”

雲開沒有出聲,握住她的手捏得更緊,將晴簫腕間的骨頭捏得發疼,忙見風使舵:“行行行,你說不要就不要,我這就去找些藥來。”

捏在腕間的手這才松開,晴簫沖著雲開的後腦勺狠狠撅起嘴,不滿地快能掛上油壺了,卻又認命地起身去給他找藥材。

既然雲開不願讓別人知道,晴簫就連過童芝的屋前時也是小心翼翼的,仙界之人又不是肉體凡胎,大多難得傷著哪兒,晴簫只好摸石頭過河,去萬星宮中各個房間瞧瞧。

書房裏除了書和棋,沒有別的東西。

正殿內空空蕩蕩,也見不到她想要找的東西。

剩下的,便只有雲開仙君平日的寢宮。

晴簫還是頭一回進入他睡覺的房間,生怕這變態在房間裏裝了什麽機關,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想要借著月色探尋一番。

只可惜不知何處突然飄來一片烏雲,將一輪圓月遮得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見。

晴簫只好點起燈,執燈四處尋找。

瞎貓撞著死耗子,還真讓她在雲開床前的書桌旁,找到一個檀木箱子。

打開箱子,裏面分明是裹傷用的紗布,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皆用瓷瓶裝著,看來雲開平時沒少受傷,晴簫將裙擺撩起,把這些東西統統包裹在裙中,提步打算離開。

正在轉身之時,燭火閃爍,她的眸光略過一樣東西。

那是一幅畫,被卷成圓筒,插在桌旁半人高的瓷瓶裏,孤零零的,如一朵曇花在暗夜無聲綻放。

晴簫腳步不由頓住,鬼使神差地冒出幾分想要探究的心思。

她在萬星宮侍奉這麽久,從未見過雲開對字畫之類的玩意兒起過心思,書房內除了折子便是棋,想不到他還會特意將一幅畫收起來。

晴簫不自覺走過去,將手中的燈放下,手向那卷畫伸去。

指尖觸到畫卷的瞬間,莫名有幾分熟悉的感覺,晴簫睫毛微顫,一些回憶猛然在腦海中湧現。

那是繁茂花枝之下,一位少女側過臉來,眉眼明亮,翹著唇不滿道:“連月,到底好了沒有啊?我坐得腿快要發麻了。”

被稱作的連月的男子擡起頭,相貌不似姓名那般秀氣,反倒俊氣逼人,濃眉下一雙眸子亮得讓人不敢直視,卻對著晴簫溫柔道:“就快要好了,你再等等。”

少女不滿嘟著嘴,盯著腳尖玩弄裸.露在外的腳指頭,小聲抱怨:“早知道畫個畫要這麽久,就不答應你了...”

黑衣少年聞聲不再多說,卻盯緊畫筆下的美人,唇角勾起寵溺的笑。

“啪嗒”一聲,瓷瓶不慎從裙擺處滑落,在地上砸開朵花,晴簫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顫,這才回過神,忙將手收回,已經被拿到半路的畫卷落到原位。

晴簫神色覆雜地畫卷一眼,食指屈起敲了敲自己的小腦瓜:“想什麽呢,都幾百年前的事了,還是正事要緊。”

更何況,眼前冰若寒潭的雲開仙君怎麽可能跟記憶裏燦若驕陽的少年有半分聯系?

回來的路上,夜半的清風一吹,便將晴簫心頭那點雜亂無解的心思吹得一幹二凈,她推門而入,雲開依舊平躺在床上,頭偏向裏側,叫人看不見他睡著時五官是否一樣冰冷。

卻莫名叫晴簫心頭安穩不少。

他睡得沈,晴簫要幹的活才剛剛開始,她將懷裏的紗布藥物亂七八糟往桌子上一放,無奈長嘆口氣。

眼下的情況,總不能將雲開搖醒問他到底要擦哪個藥,晴簫只能打來一盆水,先將他的傷口擦洗幹凈再說。

執燈放置在床頭,晴簫這才看見他傷得有多重。

即便是一身黑衣,被血浸透的地方也分外眨眼,從肩膀到胸前全被鮮血染透。

指尖靈力化成剪刀的形狀,先從肩膀劍破衣服。

入目是他的寬闊肩膀,在昏暗燈光下,白得沒有血色的肌膚之上,分明有幾道兇狠的獸爪。

晴簫這下明白了,他受這傷,定是跟之前被天帝派去要捉拿的妖有關。

沾了水的紗巾小心翼翼地在傷口處擦拭,晴簫嘴裏喃喃自語:“早就說了,你要是對我臉色好點,說不定我就幫你降妖去了,看吧,整天冷著臉單打獨鬥,遭殃了吧?”

雲開在昏睡中,迷蒙間聽見她在耳旁絮絮叨叨,雖聽不清說的是什麽,一直緊擰的眉頭卻漸漸松開。

沿著肩頭忙下剪破他上半身所有的衣物,晴簫脫口欲出的風涼話堵在喉嚨,再也說不出來。

血肉模糊的身軀之上,盡是獸爪印,見不到半塊好肉,甚至隱隱可見肋間的白骨。

不曉得他是怎麽硬撐著回了萬星宮,甚至還走到自己屋前。

晴簫放緩呼吸,小心翼翼戳了戳雲開冰冷的臉龐:“餵?”

還活著嗎?

回應她的是窗外竹林被風吹出的沙沙響。

晴簫又將食指湊到雲開鼻息之下。

還好,還有一口氣。

這樣可不行,晴簫起身在一堆瓶瓶罐罐的藥物裏翻找,卻也不知道什麽有用什麽沒用。

可不能讓人真涼在這裏,晴簫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目光掃過雲開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薄唇時,突然渾身頓住。

好像……也不是沒有辦法。既然雲開因為受傷靈力不穩,她自是可以把自己的靈力傳給他。

算了,就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晴簫咬咬下唇,一副死馬當活馬醫的模樣,垂眸走到床邊。

俯身對上雲開一張雙眸禁閉的臉,晴簫單手捏住他頜線緊繃的下巴,閉眼將唇瓣狠狠懟上去。

純白色的靈力順著二人唇瓣相接處源源流向雲開,晴簫逐漸感覺到被她壓在身下的冰冷軀體逐漸變軟。

與之一起變化的,是與自己相接的柔軟唇瓣,從冰涼變得愈加溫暖。

緊張地吞咽了下口水,晴簫突然憶起上次那狼妖形容雲開仙君是什麽來著,對!說他冰清玉潔。

眼下看來,倒真是像自己這個色狼趁虛而入玷汙這朵冰清玉潔的小白花。

想起高嶺之花要是突然醒過來看見自己“輕薄”她的模樣,晴簫嚇得一個哆嗦,睜開眼對上雲開冰雕玉琢般的一張臉。

他這幅閉目抿唇的模樣,叫晴簫突然間想起自己多年前救過的一個人。

約莫是在幾百年前,她在雲澤的瀑布下沖水玩耍,從崖上噗通墜下來一個黑色的東西,她還以為是什麽飛禽,蛟尾將其卷到面前,才發現是個奄奄一息的人,面色蒼白,雙目緊閉。

方圓幾百裏的活物都被晴簫玩遍了,冷不丁冒出一個人來,叫她一顆原本無所事事的心又活躍起來,當即嘴對嘴給那人渡了一口靈氣,把他救活了。

只可惜,晴簫眸中顯露幾分悵然之色,那人最終還是找機會跑了。

想起自己的傷心事,晴簫一個沒忍住,雙手扒著雲開的肩膀,狠狠在他薄唇上啃了一口,完事後抹抹嘴:“嘴巴長得好看的的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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